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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 圖我撩人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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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斯年擡了擡眼皮瞥她一眼,把手機遞給她:“趕緊給你,我可不想捧著屍體。”

得空的蘇天濠幾步竄到蘇格和孟斯年身邊,聽到兩人對話,他嫌棄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巡視一翻:“哇,幼兒園大班。”

“你小班的。”蘇格回。

蘇天濠沒有反駁,似乎在想什麽,隨即,恍然大悟道:“在酒店碰到你那天,之前碰到孟斯年從電梯出來,你倆……”

蘇格立刻對蘇天濠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刻意壓低聲音說:“你知道的,爺爺的病需要好多錢的,我這也是沒辦法。”

蘇天濠臉色一變,剛要說話,孟斯年淡淡地開口:“蘇格你戲真多。”

蘇格不滿地瞪他:“蘇天濠特別好騙,就是那種頭腦簡單的人,你真不配合。”

蘇天濠不知道她哪句真哪句假,但中間那句倒是聽懂了:“蘇格你這話能背著我說嗎?”

“我這是讓你時刻認清自己。”蘇格說。

兩人鬥嘴的工夫,孟斯年去走廊接了個電話,回來時手裏拿了個三明治和一瓶牛奶。那邊蘇天濠被蘇格氣得似乎想要動手了,孟斯年走過去站到蘇格面前,不動聲色地擋了下蘇天濠不知是想掐她還是想拍她的手,將三明治和牛奶給了蘇格:“我先走了,你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叔叔再見。”

她乖乖道別的樣子還真像幼兒園大班的小孩,孟斯年瞪她一眼,讓開了地方,似乎暗示蘇天濠他可以繼續。

蘇天濠接收信息的能力為零,他找不到重點的“嘿嘿”一笑:“你倆玩角色扮演呢?有情調哦。”

孟斯年懶得搭理這兄妹倆,走到蘇老爺子那兒與他道別,蘇格大伯這才找到機會和他說上話,他站起身:“你好,年輕人怎麽稱呼?”

“蘇格的朋友,斯年可幫了我不少忙。”蘇老爺子說完,“哼”了一聲,“比某些親兒子強多了。”

大伯尷尬一笑,忙伸出手:“真是麻煩你了,太不好意思了。”

“蘇先生不用客氣,我並沒做什麽。”

兩人握了下手,大伯看了看蘇格,欣慰地笑道:“時間過得真快,這才幾年沒見,格格這丫頭都交了男朋友了。”

蘇格坐在沙發上咬著牛奶瓶中的吸管,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他們,孟斯年笑了下:“蘇先生誤會了,我和蘇格是朋友。”

蘇格不滿地撅了撅嘴:“誰跟你是朋友。”

孟斯年挑眉看他,蘇格吸了口牛奶接著說:“你不是我叔叔嗎?這位長輩。”

蘇老爺子哈哈一笑:“坐著幹什麽,送送你叔叔啊。”

“慢走不送!”

孟斯年:“……”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時間電梯裏的人特別多,孟斯年等第二趟的時候,蘇格站到了他身邊,孟斯年手裏拿著一支煙,輕輕地轉著圈,沒有點燃:“不是不送嗎?”

蘇格雙手插在厚厚的連帽衛衣兜裏,看也不看他:“誰送你呀,我接人。”

孟斯年扭頭看了她一會兒,見她完全沒搭理自己的意思,他把煙叼進嘴角,一手按到她的頭頂將她的頭轉過來:“化妝了?”

“我以為直男是看不出來的。”此刻的蘇格已經沒什麽熱情沖他展示自己的妝容了。

孟斯年好脾氣地笑笑,因為嘴裏叼著煙,又居高臨下看她,有股子本不應該出現在他身上的痞勁,特別勾人。

蘇格仰著頭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他手掌下移,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間:“好看。”

電梯“叮咚”一聲開了門,隨即傳來一聲——“格格”。

蘇格扭頭看過去,見程藍單手大包小包地拎著一堆東西,另一只手還捧著一大束花,他走出電梯,看到孟斯年,立刻站直打招呼:“老板也在。”

明明平時在學校裏一副瀟灑不羈的模樣,見到孟斯年卻像見到老師要敬少先隊禮的小學生。

孟斯年沒什麽表情的點了下頭。

兩個人站在一起,而且一個比一個帥,路過的人頻頻回頭。

蘇格伸手去接程藍手裏的東西:“叔叔你快走吧,影響醫院秩序。”

程藍拎著東西的手躲了一下:“沈,你拿花。”說著,將一大束花塞到蘇格手裏。

孟斯年越過兩人走進電梯,電梯門關上前,他看到蘇格鼓搗著懷裏的花,微低頭的側臉帶著柔柔的笑。

蘇格和程藍並肩朝病房方向走去:“我爺爺不喜歡花,你們為什麽都送他花?”

“花是送你的,我手裏的營養品是送你爺爺的。”

電梯門徹底關上,孟斯年手裏拿著打火機,有些煩躁地想點燃嘴裏的煙,似乎等不及出電梯了。

是啊,蘇格喜歡花,在曲桑他總能看到她在弄那些花花草草。

坐上車後,孟斯年抽了一支煙才開車離開。

孟斯年到卓醫生那兒的時候正趕上午餐時間,前臺工作人員出來取外賣看到他停車,忙招呼道:“孟先生,卓醫生正在等您。”

工作人員一如往常一樣將他帶到二樓卓悅的辦公室。卓悅見他進來,放下叉子,將飯盒推到一邊,看了看手表:“晚了三個小時,導致我損失了很多錢。”

孟斯年脫了外套掛到衣架上:“這三個小時算我的。”

卓悅笑道:“老朋友了,算是贈送你的。”

孟斯年掃了眼她桌子上的飯盒:“打擾你吃飯了嗎?你可以繼續,時間也算我的。”

“減肥餐,如同爵蠟,不吃也罷。”卓悅說著,擡頭凝視他,“你今天不開心?”

孟斯年正想著蘇格,想著上次在曲桑她的家裏吃飯,她吃得很多,但是她還是很瘦,他早上扶她的時候握了她的胳膊,細細的,還有那寬松睡裙下的鎖骨……

聽到卓悅的問話,他回神:“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先抽支煙。”

“不介意,只要你能放松,幹什麽都可以。”

卓悅將辦公桌後的大窗朝裏打開:“剛剛你在想誰?”

孟斯年背對著她靠在辦公桌邊抽煙,他將煙灰彈進煙灰缸:“一個小姑娘。”

卓悅感到意外,有些驚訝地說:“四年了,斯年,除了魏瀾姍,你第一次和我說起別的異性。”

“是嗎?這我倒是沒註意。”孟斯年說。

卓悅走到她的面前:“什麽樣的小姑娘?”

孟斯年吐了口煙,微瞇著的眼睛在煙霧後模糊不清,他說:“很漂亮。”

“你身邊應該沒有難看的小姑娘吧,”卓悅笑著搖頭,“你可是身在娛樂圈的人。”

他笑了笑,接著說:“很酷,很聰明,很……討厭。”

“你竟然用了討厭這個詞,”卓悅說完,突然問,“和魏瀾姍比呢?誰漂亮,誰聰明?”

“為什麽要和魏瀾姍比?”孟斯年將煙頭扔進煙灰缸。

“你沒和我說過別的女人。”

孟斯年坐到不遠處的躺椅上:“說實話,我不太清楚魏瀾姍的具體性格。”

“你們那麽熟,你不清楚?”卓悅的語氣有些驚訝。

“可能是我沒花時間和精力去了解過她。”

卓悅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魏瀾姍最近聯系你了嗎?”

“前兩天給我發了信息,”孟斯年皺了下眉頭,“她說回國過春節,希望見一面。”

“你怎麽回的?”

“我沒回。”

卓悅又嘆了口氣:“你還在怪她……或者在怪自己?”

“我不知道。”孟斯年靠到躺椅上,閉上了眼睛。

“她叫什麽?”卓悅突然問。

“蘇格。”

“看來你真的一直在想她,我還沒說問的是誰。”卓悅笑出聲。

孟斯年沒說話。

“想和我說說蘇格嗎?她是誰?”

“你最近在聽《山河曲》嗎?”

“聽了,很多人推薦,華靈的聲音很美。”卓悅坐到躺椅旁邊的椅子上,正對著孟斯年,“這首歌和蘇格有關系嗎?”

“嗯,她作詞作曲,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

卓悅意外的挑了挑眉稍:“看起來,應該是個很有想法和個性的人。”

“是啊,古靈精怪的。”

“你在想她什麽呢?”

“她爺爺生病了,我剛才去醫院看他,送了束花給他爺爺,蘇格很高興,她很喜歡花。”

“然後呢?”

“我想送她很多很多的花,想讓她更高興。”

卓悅看著神色平靜似乎下一秒就要睡著的男人,嘆了口氣:“可是你沒去做。”

孟斯年沒再說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著了,卓悅慢慢靠向椅背,半晌才輕輕地說:“不過,已經是進步。”

因為醫院一直解決不了老爺子手術的事,大伯和大伯母說盡了好話才哄得老爺子搬到他們家去住,蘇格安頓好她爺爺再回學校已經臨近十一月中旬。

天氣驟然變冷,涼風瑟瑟,蘇格從院系報導到出來後去了校樂團訓練廳,大家正在練習新年演奏會的曲子,穗穗最先發現她進去,俏皮地沖她飛了個眼。

蘇格找了個座椅坐下等了會兒,一曲畢,團長最先過來與她打招呼,其餘幾個平時關系不錯的詢問她最近的動向,蘇格也沒明說,只說家裏有些事情。

江染收拾完小提琴,瞥了眼不遠處被幾人圍住的蘇格,走了過去,對團長說:“雖然蘇格回來了,但她一直沒參與訓練,強行加入恐怕會拖累我們的進度吧?”

幾人尷尬的地互相交換了眼神,團長看了看蘇格,說:“我沒說讓蘇格加入訓練。”

“這就好,我就是給您個建議。”江染說完仰著頭轉身要走之際,便被穗穗的長笛刮了一下。

江染氣憤地回頭:“你……”

“你怎麽不長眼睛啊?”穗穗先發制人,率先瞪她一眼,像模像樣的認真檢查起自己的長笛,“這是我爸從德國給我買的,撞壞了你賠得起嗎?”

“呵,少從這兒瞧不起人,你怎麽不問問你這鄉下來的好閨蜜為了買個小提琴典當了多少家當?”

蘇格說:“沒花錢,我的琴是我在米蘭上學時穆蒂先生送的。”

江染的臉色變了又變,在詭異的氣氛中,她轉身大踏步地離開了。

待眾人都走後,穗穗問蘇格:“穆蒂是誰?”

“我瞎編的。”格格說。

穗穗楞了一下,“哈哈哈”地大笑起來:“格總666。”

因為落的課太多,蘇格惡補了一個禮拜的文化課程,穗穗的課堂筆記全部被她征用,她每天都在圖書館抄筆記,抄到手抽筋。

為此,她還發了個朋友圈——小手殘了。

孟斯年回了句——小腦袋呢?

蘇格生氣的地懟回過去——你才腦殘!

一個陽光明媚暖洋洋的午後,蘇格在圖書館邊抄寫西方音樂史的筆記邊在心裏腹誹穗穗字跡淩亂難看,然後,她就遇到了程藍。

本就安靜的得只有翻書聲音的圖書館,因為程藍的到來,安靜了一瞬後,竊竊私語聲四起。

程藍在落日餘暉中看到窗邊的蘇格,蘇格微低頭認真地抄寫著什麽,縷縷發絲垂下來,在夕陽中閃著金色的光芒。

他把書放到她旁邊的桌面上,挨著他坐了下來。

蘇格頭都沒擡。

他輕咳一聲。

蘇格依舊沒動。

程藍伸手將她的發絲別到耳後,蘇格怔楞一下,這才扭頭看向他,程藍笑起來:“這學期的優秀三好學生是你了。”

蘇格朝一旁坐了坐,警告似地的瞪他:“女生的頭發不能隨便碰。”

“第一次聽說。”程藍挑眉。

“下次註意啊。”蘇格說著,看了眼他的英語書,“新歌是英文歌嗎?”

“應付期末考試,孟先生老板說年末會很忙,很多演出的場子要趕,所以趁現在趕緊覆習。”

“你們樂隊的新歌定了嗎?”

“老板和蕭總監還在幫我們選。”

蘇格托著腮看向窗外,想著,自己似乎很久沒見到孟斯年了。

太京的冬天總是北風呼嘯,又幹又冷,與曲桑不同,十二月來臨後便見不到一點綠了,與曲桑不同。蘇格喜歡雪,曲桑氣候太暖,幾乎見不到什麽雪花,太京雖然寒冷,但幹燥的氣候同樣也不怎麽下雪。

這天傍晚,蘇格穿著呢子大衣圍著厚厚的格子圍巾從圖書館出來,程藍跟在她身後:“走這麽早?”

“天氣預報說好像有雪,我想出去等等看。”其實,她是想避免不必要的緋聞。

說著,只是剛邁出圖書館大門,天就下起雨來,蘇格縮回腳,嘆了口氣:“這天氣有毒!”

程藍失笑,與她一同站在圖書館玻璃門後,看著遠處灰蒙蒙的天:“回去接著背你那中、西方音樂史吧。”

“不去,再去咱倆的緋聞都要被她們石錘坐實了。”

這段時間關於程藍和蘇格正在談戀愛的帖子在校BBS的熱度居高不下,蘇格覺得自己和校BBS八字不合,她只是在圖書館補習一下之前落下的功課,而程藍,只是學他的英語,前後一周時間也不過碰到過兩次,結果被人拍了幾張照片發出去,兩人差點兒被他們做坐實戀情。

“還委屈你了怎麽著?”程藍不滿地揚了語調。

結果,實時更新的校BBS上,又加了一張——程藍和蘇格在圖書館門內“親密看雲看雨虐狗圖”。

在許寒城辦公室與之閑聊的孟斯年剛好將這個緋聞貼刷到最後,看到了這張“親密看雲看雨虐狗圖”時,他看了下發帖時間,一分鐘前。

許寒城將泡好茶的杯子放到孟斯年面前,他沒喝,只是將手機還給許寒城。

許寒城說:“我沒說錯吧,大家都說蘇格那小姑娘和程藍在談戀愛。”

“你的業餘時間都用來刷帖子了嗎?真八卦。”孟斯年說著,起身便要走,“先走了。”

“你不是約我吃飯來的嗎?”許寒城一臉奇怪地問。

“突然有事,下次。”

“圖書館在東面,車子可以開過去。”

孟斯年沒說話,只是覺得,有時候許寒城那看透一切的樣子真夠討厭的。

程藍掃了一把共享雨傘回來的時候,蘇格看到一輛面熟的車子停到了圖書館門口,她眼睛一亮,擡腳就向外走,程藍一把將她拽回來,把雨傘塞到她手裏:“突發奇想想淋雨?你們文藝青年都這樣嗎?”

蘇格把雨傘隨手送給一旁避雨的女生:“同學,程藍給你的。”

女生怔楞後,臉頰一紅,忙接過去,羞赧地看了眼程藍:“謝謝學長。”

程藍:“……”

蘇格將書抱進懷裏,低著頭走進雨幕,程藍見狀,嘟嚷了一句什麽,隨即跟著大步走了出去。

由於天氣寒冷,雨下到地上凍成了一層薄薄的冰,程藍脫了外套,想追上蘇格給她披上,結果剛加快了腳步,腳下一滑,他便一腳踹絆倒了前面走路的蘇格,他自己倒是反應迅速,手撐著地避免了濕身,蘇格就不太好了,坐在水汪汪的地上懵了瞬間,米白色大衣濕了大片,程藍邊笑邊扶她,蘇格邊起身邊打他,看樣子氣得夠嗆。

“蘇格。”不大不小的聲音從雨幕中傳來,兩人循聲看去,見到穿了一件黑色短外套、牛仔褲,打著透明雨傘站在離他們不遠處車邊的孟斯年。

“老板,您怎麽在這兒?”程藍一如既往的流露出迷弟神態。

“來找許寒城,路過。”

程藍感到疑惑心想,許老師的辦公室和鋼琴教室都在另一頭,完全不需要路過這裏。

“孟叔叔,我快凍死了。”蘇格幾步跑進他的傘下,跺了跺腳,仰著頭可憐巴巴地看他。

孟斯年將傘向她的方向移了移以確保不會有雨滴打到她身上,雖然雨不大,但她這麽一摔一折騰,發絲已經濕了,一縷一縷的地貼在臉頰,看她蒼白著的臉,象像是真的凍得不輕,他說:“上車。”

孟斯年車裏開著暖風,很暖,蘇格脫掉身上濕了的大衣扔到後座,拿他遞過來的方帕擦了擦頭發,這才笑瞇瞇的地扭頭看他:“多日不見,孟神又帥了。”

“格總過譽了。”

搜索孟斯年時,孟神這個稱呼總是時不時的出現,蘇格覺得絕對配得上他的格調,便跟著叫,只是這——格總?

她看他:“你不會八卦到看我們校帖了吧?”

穗穗自從知道她寫了《山河曲》後,便對她改了稱呼,她又喜歡在校帖上留言,關於緋聞那個帖子,她的留言被頂在最上方,她說——“我家格總單身狗,我家藍藍單身貴族,只不過在圖書館一起自習兩次,請同學們不要隨便意淫,蟹蟹!”

蘇格問穗穗,為什麽她是單身狗,程藍卻是單身貴族?

穗穗說:“因為狗狗可愛。”

蘇格差點和她絕交。

孟斯年啟動車子,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梢,然後說:“不和你的貴族男朋友kissgoodbye嗎?”

絕對看了!

“我一心撲在學習上。”

“所以呢?”

“所以那些瞎傳我緋聞的人都是怕我搶他們獎學金的人。”

孟斯年點點頭:“不和你的貴族緋聞男友kissgoodbye嗎?”

他還加重了“緋聞”二字。

蘇格:“……”

蘇格降下車窗,對撐開雨傘準備離開的程藍說:“我衣服濕了,先蹭車走了,再見程學長。”

蘇格故意加家重中了“學長”二字的語調。

程藍站在樹下,戴上他標志性的鴨舌帽:“走吧,別把我老板的車弄臟了就行。”

這一個個都是什麽人啊。蘇格毫不猶豫的地升上車窗,眼不見心不煩。

“送你去哪兒?寢室還是你大伯那兒?”

“不去大伯那兒,我煩蘇天濠。也不去寢室,聽說半夜降雪,寢室有門禁,我看不到初雪許不了願我會郁悶到下個冬天的。”蘇格將半濕的方帕握在手裏,把玩著。

孟斯年將車子駛離學校:“要許什麽願?和程藍百年好合嗎?”

蘇格沒解釋,只說:“願望不能說。”

“哦。”

“不過你是孟神,告訴你應該沒事。”

“可以不說。”他感覺蘇格的願望並不簡單。

“我的願望是找到一個很好的鋼琴老師。”

孟斯年將車停在紅燈前,一手搭在方向盤上,側身看她:“蘇格你知道你為什麽這麽矮嗎?”

蘇格:“……”

“因為心眼太多。”

蘇格:“……”她就知道他要這麽說。

外面的雨漸漸變了模樣,細小的冰碴劈裏啪啦地砸了下來,擋風玻璃前的雨刷器頻率非常高地擺動著。蘇格看著窗外昏暗的天色以及惡劣的天氣,問孟斯年:“我們去哪兒?”

“我家。”

蘇格漆黑幽亮的眼睛看向他時,又亮了幾分。

孟斯年也沒看她,只說:“你用這麽火熱的眼神看我是有什麽企圖嗎?”

“想看看有沒有金屋藏嬌。”

“嬌沒有,小惡魔有一只。”

“誰?”

“你。”

“我是小仙女。”蘇格糾正他。

“哦。”

他這是什麽態度,沒法好好聊天。

天色隨著一直向內環開的車子漸漸暗下來,因為暖風開得太大,車廂裏的溫度也越來越高,孟斯年解開了襯衫的扣子,看了眼蘇格,見她從圖書館出來時凍得有點白的臉色終於紅潤起來,那嫩紅的顏色充滿了青春的氣息與活力。

她正將濕了的頭發散開,身上白色的貼身毛衣肩膀部分因為水漬變得有些清透,黑色的肩帶在毛線下若隱若現,他又想起,那天在華靈家門口,穿著寬大睡裙的蘇格,以及裸露的纖瘦的肩膀和突出的鎖骨……

後面傳來不耐煩的鳴笛聲,紅燈不知何時變成了綠色,孟斯年踩下油門,因為車子良好的性能,沖出去時發出“嗡”的一聲……

蘇格看向他:“這個車速,有點過分了。”

這還是蘇格當時送孟斯年去沙溪時,他說的話,如今原封不動地還給他。

孟斯年笑:“我可是老司機。”

“我也是老司機。”

“不是一樣的司機。”

“有什麽不一樣?”

“你一看就不是正經司機。”

蘇格:“……”

外面的冰碴已經不混亂地向下砸了,除了車子發動機和風聲呼嘯,再沒其他雜音,蘇格透過車窗看出去,發現冰碴變成了雪花,在風中搖搖晃晃地飄灑著:“雪真美。”

“明天再出去看雪吧。”

“為什麽?”

“你想發燒嗎?又淋雨又玩雪。”

蘇格看著他認真開車的側臉,突然意識到自己被他管著,而且感覺非常好,她彎起眼睛,笑得甜甜的:“好。”

孟斯年將車駛進一個高檔商務區,在地下車庫中停好車,他拿了外套遞給蘇格:“穿上。”

外套有他的味道,清香味混合著極淡的煙草味,蘇格穿上後,拿了自己的大衣跟著他走到電梯口。

在寬大的外套下,蘇格顯得越發嬌小。孟斯年只穿了件襯衫站在她旁邊,清瘦單薄,蘇格敞開衣服:“孟叔叔,你要是覺得冷就到我懷裏來。”

孟斯年沒說話,對於她的“調戲”,伸手彈了下她的腦門。

蘇格一直知道孟斯年有錢,但在這之前,對於孟斯年的有錢她並沒有什麽概念,直到進到他的家。

她換了他遞過來的剛拆封的拖鞋,掃了眼非常豪華有質感的寬敞客廳:“孟叔叔你家多少平方?”

“380。”他倒了杯熱水遞給她。

“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力。”她接過水杯,走到大落地窗前看著從眼前飄灑著的雪花,“從外面看我以為這裏是什麽會議中心。”

“風格確實和你家不一樣,”他站到她旁邊,低頭點燃了一支煙,“不過我更喜歡你家。”

古樸的大門,石板路旁郁郁蔥蔥的植物,木質的樓梯,古香古色白墻綠瓦的小樓,如果下完雨,整個宅院都是清新透亮的,綠植紅花像是被徹底清洗了一樣,幹凈得……

像蘇格一樣。

有次他看到蘇格坐在屋檐下的竹椅上,耳中塞著iPod的耳機微瞇著眼看著遠處高聳入雲層巒疊嶂的山脈,空氣中有花香伴隨微風傳來,樓上有隱約的風鈴聲入耳,除此之外,再無任何雜音。

他感受到從沒有過的安靜,那種讓人通體舒暢的安靜。

思至此,竟然開始想念曲桑了。

“下次再去曲桑時住我家吧。”蘇格說。

“好。”

“省下客棧住宿的錢,可以給我叫個外賣嗎?”蘇格揉了揉肚子。

孟斯年失笑,他看了下手表,竟然已經六點多了:“想吃什麽,我去做。”

蘇格忽閃忽閃著大眼睛看著他:“有啥吃啥,我很好養的。”

“吃貨。”

蘇格剛想反駁,結果一張嘴直接打了個噴嚏。

他特別自然地摸了摸她的額頭,沒感覺到發熱,放下心來,說道:“去洗個熱水澡,把濕衣服換了。”

孟斯年說完拿出手機給助理打了個電話,吩咐他送套女生的衣服過來:“對,從裏到外,外套要羽絨服,長款的,嗯,全要s號。”

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麽,孟斯年看了眼蘇格,蘇格雖然趴在窗戶上看雪,但卻支棱著耳朵聽著呢,她聽到孟斯年說:“B。”

蘇格一下就知道他們在說什麽,她不滿地回頭瞪他,站直身子手背在腰後,糾正道:“我是D。”

孟斯年給她一個“你騙誰呢”的眼神,對電話說道:“B。”

“好吧,其實是C。”蘇格攤攤手,承認道。

孟斯年垂眸掃了她一眼,不為所動:“我確定是B。”

蘇格:“……”

孟斯年掛斷電話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她脫了他的外套扔到沙發上,氣呼呼地走了:“沒法做朋友了。”

沒兩秒鐘,她又退了回來:“浴室在哪兒?”

孟斯年在廚房熬粥的時候接到了蘇格的電話:“這前後二百多平方米還值得你打個電話?”

“因為我沒有衣服穿。”聽筒裏傳來她哀怨的聲音。

孟斯年這才想起來這事,他放下勺子:“怎麽了?”

“好無聊,我的衣服什麽時候來?”

“手機不是在你手裏嗎,你打會兒游戲。”

“裸打啊?”

孟斯年:“……”

“而且你這浴室裏也不放個椅子。”

“浴室裏為什麽放椅子?洗累了坐著喘會兒氣?”

蘇格:“……”

後來,孟斯年拿了他的浴袍給她送去,聽到敲門聲,蘇格的小細胳膊從門縫裏伸出來一頓亂抓,孟斯年將厚厚的浴袍塞她手裏:“穿好出來吃飯。”

孟斯年的浴袍穿在蘇格身上,長至腳踝下,她將腰間的帶子系緊,拎著浴襟跑到廚房:“孟叔叔,你多高?”

“184,怎麽了?”他正在盛粥,聽到說話回頭看她,只見蘇格將頭發綰在頭頂,臉蛋紅撲撲的,一雙氤氳蒙眬的眼睛笑瞇瞇地看著他。他視線向下,被她拎起的浴袍下,是白嫩纖細的小腿,她手下一松,浴袍的裕襟落下,拖到地上。

然後,就聽她說:“我猜你上學那會兒的外號,一定是電線桿。”

孟斯年沒搭理她,將粥端出去,蘇格拖著浴袍跟著他:“我猜中了?”

“你的外號是矮土豆?或者細豆芽?”

蘇格:“……”

他把飯菜一一端到餐廳的桌子上,蘇格早早坐好,乖巧的樣子像是等待餵食的小貓,孟斯年遞給她一個勺子一雙筷子:“吃吧。”

白米粥熬得又香又濃,桌中間擺著白灼菜心、西紅柿雞蛋和炒菜花三個菜,蘇格見孟斯年坐到她對面,問道:“你信佛嗎?”

孟斯年擡擡眼皮看她:“我是社會主義接班人,信黨。”

“黨要求你吃素嗎?”

他笑:“冰箱裏沒有肉了。”

“哎,我還在長身體啊。”

“多吃一頓肉也不會變成C。”

蘇格:“……”

他這是人身攻擊!

兩人吃完飯後蘇格起身幫著撿碗筷:“孟叔叔,我來收拾。”

孟斯年看了眼她身後拖著的裕襟:“你歇著吧,走路都費勁。”

蘇格跟著他進廚房,漆黑的眼球轉著圈圈,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孟斯年刷著碗,頭也不回地說:“想洗碗?”

“嗯。”

“你還沒有洗碗池高。”

蘇格不高興了,撅著嘴:“孟斯年,咱們是不是說過休戰?”

孟斯年用清水沖了沖手,回頭看向蘇格,見她一臉哀怨地看著自己,隨即低低笑了起來:“是我忘了。”

他也不懂,怎麽就那麽愛欺負她,他本是話少的人。想到這兒,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我盡量控制一下。”

還需要控制?

蘇格擦掉臉上被他沾上的水漬:“……難道我臉上寫了三個大字?”

“什麽字?”

“欺負我。”

孟斯年被她逗笑,看起來心情頗好,笑得爽朗。蘇格仰著頭看他,覺得他這麽笑看著像陽光明媚的少年,她心中一熱,伸手擋住他的眼睛:“孟斯年你別這麽笑。”

孟斯年沒動,也沒拉下她的手,只問:“為什麽?”

蘇格看著自己手掌下方他說話時輕啟的薄唇,弧度是那樣迷人,她啞著嗓子說:“因為會讓我想吻你。”

空間裏一瞬間陷入了沈默,似乎只有空調呼呼吹風的聲音,蘇格手舉得有點酸,她動了動手指,慢慢把手放下,也沒去看孟斯年,轉身便走,結果,沒走動……

浴袍後擺被踩住了!

再試一次,還是沒動。

蘇格側身看他,孟斯年眸色漆黑地回視,神情莫測,他慢慢靠向前,彎腰。

蘇格因為他的靠近,下意識屏住呼吸。

孟斯年說:“蘇格,別總是調戲我。”

蘇格歪頭看著近在咫尺的人,並沒說話,只是神色倔強,像是在挑釁。

孟斯年見她如此,挑挑眉梢,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姿態強勢又充滿進攻性。

他慢慢湊近她。

蘇格抿緊了唇。

孟斯年卻在兩人的唇將要碰到的時候突然停住。然後,他輕聲開口:“被調戲的滋味,好受嗎?”

蘇格抿著唇沒說話。

孟斯年似笑非笑地撤開一些。

蘇格卻突然一踮腳,唇輕輕地從他的唇邊劃過。

孟斯年的表情終於有了絲變化,輕微的詫異從他眼中一閃而逝。

蘇格睜著大眼睛,堅定地說:“好受!”

孟斯年眸色一深,又上前一步,手剛擡到半空就聽到外面的開門聲,隨即是關門聲,在安靜的空間裏,聲音是那樣清晰,以至於,兩人同時微頓。

孟斯年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從她身側走出去:“是Yoko來了。”

蘇格深呼吸一口氣,攤開一直握著拳的手掌,掌心裏全是細細的汗珠。

孟斯年的助理叫Yoko,年齡看起來比孟斯年大一些,聽說已經跟他十多年了,上次孟斯年幫許寒城代課時蘇格見過他一次,只是兩人並沒有說過話。

這次,這種情況下再見,Yoko那充滿八卦氣息的眼睛上下將她打量了好幾遍,直到孟斯年站到她面前擋住了他的視線。

Yoko立刻本本分分站好:“老板,您還有什麽吩咐?”

“等蘇格換好衣服,幫我把她送回學校。”他說。

Yoko眨眨眼:“哦。”

老板這是提上褲子就翻臉?不像他的為人啊……這麽多年了,好不容易帶個女孩回家,怎麽就這麽快送回去?內心戲很足的Yoko微笑著將大大小小幾個購物袋遞給蘇格,蘇格道了謝找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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